小舟:从“不做假账”到“别偷东西” ——也来说说“文坛扒手”问题
原创
小舟
金羽毛文苑
2020-10-20 07:48:00
从
“不做假账”到“别偷东西”
――也来说说“文坛扒手”问题
文/小舟
“听雪斋”主人近日揭露某高校刘教授剽窃、抄袭他的著作——《丹心素裹——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实录》,将原著“洗稿”成《沈安娜:“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”》。听雪斋主人愤然发问:“刘祖爱:你采访过沈安娜吗?”
有“趣”的是,文友立刻给听雪斋发来信息说:抄袭者除了刘教授还大有人在。某九零后女孩儿也“洗”过你的《沈安娜口述实录》。
那么,未被发现的“洗稿人”还有多少?或者进而设问:这个时代,原创作品无辜被“洗”的有多少?有多少人靠“洗劫”别人而博名?而获利?
这问题一经提出,难免令人惶惑。惶惑之余,笔者不禁想起前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先生2001年视察上海国家会计学院时,给该校题写的校训:“不做假账”。
曾有人对朱镕基先生的题词不以为然,理由是“这个要求也太低了”,照此治校,那好多院校的校训岂不是都要更改,比如:医学院校校训需改成“不卖假药”、体育院校校训需改成“不嗑禁药”、法律院校校训需改成“不造冤案”、新闻院校校训需改成“不说假话”、建筑院校校训需改成“不盖危楼”……
然而,也有人觉得朱镕基先生的题词精警而痛切,理由是“不做假账”这条职业道德底线并不容易坚守,类似“不卖假药”、“不吃禁药”、“不造冤案”、“不说假话”、“不盖危楼”的“底线”,正屡屡被轻易突破,因此,朱镕基先生所题“不做假账”,远比什么厚德、博学、笃行、创新之类空泛大词,更下盘扎实、更深自痛切、更直诋时弊。
笔者同意后一种说法,结合听雪斋主人揭露的“洗稿”事件,极而言之,希望更加降低一层标准,令每所大学的校训或新生入学第一课,都讲一讲“别偷东西”!
洗稿,或者说剽窃、抄袭,质而言之,就是偷东西。这条底线必须划清楚。虽然我们现在花费笔墨口舌画出这么一条底线,内心非常的无奈、非常的羞耻,但是如果这条底线也失守了,那么,文学作品可以“洗”,学术论文就也可以“洗”;今人的作品可以“洗”,古人的作品亦可“洗”之;中国的作品可以“洗”,外国的作品亦可“洗”之;素人的作品可以“洗”,名人的作品亦可“洗”之——天下熙攘,谈何底线,但得有利,一“洗”了之。请问,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花花世界?
遗憾的是,今之大学,无论是校训、还是开蒙第一课,普遍很少涉及到学术规范、职业操守、道德底线,甚至会有大学教授出手“洗稿”、伸手“盗文”的恶劣情景发生,如此看来,朱镕基先生20年前的“不做假账”,还真是一声沉痛的警钟!
警钟虽然夜鸣,但多不是小夜曲,它坚硬且刺耳,所以人们选择了漠视,或者遗忘,绕开它,该做贼还是做贼,该行窃还是行窃,总归是被抓时少,得利时多。甚而至于陈毅元帅“手莫伸,伸手必被捉”的逻辑也会被碾压,因为“捉奸”又怎样?他可无视、可诡辩、可纠缠、可抵赖、可不认账。更有无畏者如某郭姓导演,抄袭的事被“抓奸在床”,法庭都作出裁决了,居然依旧不妨碍他继续当流量明星、不妨碍他圈粉、不妨碍他堂而皇之地出入公共传媒平台,在那里坦然霸道地装逼。
有深谙其道的高人言道:这里的套路你个书生仔哪里晓得?他抄袭被捉,法院顶多判他赔你20万,他会老老实实赔20万吗?就算真的赔了,可他却因此成为新的社会热点、话题C位,在这个“眼球经济”时代,他因此赢得的注意力、因注意力而兑换到手的现实利益,又何至于这20万呢?
笔者书生仔终于明白了,怪不得郭姓导演大言炎炎:你可以不喜欢,但要允许别人喜欢。
对!公理道义、公序良俗可以对你偷别人东西的行为作出审判,但公理道义、公序良俗却挡不住你继续舔着脸无愧无悔地招摇过市——因为,我们正在失去“不许偷东西”这条底线,我们正在制造一个“为人者窝囊、为盗者猖狂”的游戏规则和糜烂江湖,我们正在纵容一整套荒谬逻辑的大行其道。
维克多·雨果和艾·丽·伏尼契笔下的时代,大约都认可是“黑暗时代”吧?但他妈的巧了,雨果的《巴黎圣母院》和伏尼契的《牛虻》中,都有个主教大人,而主教大人又都违背教规、爱上了民间女子,你看,够“黑暗”吧?但读过这两部著作的人就会发现,两位主教大人终生都被沉重的负罪感折磨着,起坐不得安宁,直至死亡。可见那个时代虽“黑暗”,个体的良知还未完全泯灭,深更夜雨、扪心自问,还是有点儿“肝儿颤”、有点儿“心虚胆寒”呢。
反观我们所知的这些“洗劫者”,你在他们身上,看到过一丝一毫的负罪感?看到过他受了什么惩处?犯罪成本越低,底线越容易被突破。底线越容易突破且无需承担后果,则所谓道义良知越“虚妄化”、越值不得坚守。这,正是这个“迷你时代”的不治之症!
不知如何劝慰听雪斋主人,亦如不知社会底线从“不做假账”进而降低到“别偷东西”之后,下一步还会降到何等地步。但仍企望“大盘触底反弹”,尽管至今,这还仅仅是个梦想。
202010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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